超酷的巴黎時尚精品店科萊特( Colette )的櫥窗,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就像在這座城市的別處糕點對路人的吸引那樣。這一季,男士運動鞋的牆面似乎最有吸引力,現在是該店面向街道的展示中的重點。這裡放著一排排迷人的網球鞋:從萬斯(Vans)的限量版星球大戰圖案運動鞋,到拉夫·西蒙斯( Raf Simons )為阿迪達斯( Adidas )設計的色塊圖案運動鞋;再到布謝米(Buscemi)的手工皮質高幫鞋,上面裝飾著皮帶和18k金鎖,有點像愛馬仕(Hermès)的手袋。價格:760歐元,約合1040美元(這夠買12雙匡威全明星鞋不止)。
布謝米誕生還不到一年,但是這個洛杉磯品牌已經在能成為地位象徵的精英運動鞋界佔有一席之地。但是,2014年,我們看到一些新的、令人嚮往的款式到店並飛快賣光,比如紀梵希(Givenchy)的創意總監里卡多·提西(Riccardo Tisci)為耐克(Nike)設計的RT系列,以及西蒙斯對標誌性的斯坦·史密斯(Stan Smith)款的改造。今年秋季,法瑞爾·威廉姆斯(Pharrell Williams)和坎耶·韋斯特( Kanye West )將揭幕他們為阿迪達斯設計的運動鞋——它們在時尚界和運動鞋博客上引發的期待程度與他們的任何一張新專輯差不多。
的確,過去幾年裡,很多設計師、音樂家和視覺藝術家(比如湯姆·薩赫斯[Tom Sachs]2012年設計的耐克太空系列火星鞋[ NikeCraft Mars Yard shoe ])似乎集體決定把自己的創意活力用到卑微的運動鞋上。其中一個原因是他們意識到有些男人對運動鞋的迷戀已經接近女人對手袋和高跟鞋的渴求,這方面的奢侈品市場已經形成(和女人的時裝鞋不同,運動鞋無需遵循季節週期,這能解釋為什麼似乎總是不斷有新款發布)。現在的火熱程度超過了運動鞋歷史上的任何時候——它可以追溯到19世紀中期硫化橡膠的誕生——我們看到了高端和低端、可輕鬆買到與稀有款式的匯聚,包括重新發售的款式(比如有120年曆史的巴塔[Bata]網球鞋,約誕生於1965年的阿迪達斯斯坦·史密斯運動鞋)、前瞻性的款式(比如提西為耐克設計的空軍一號運動鞋)、謹慎的細分市場款式(比如Buttero牌的公共項目[Common Projects]款)以及開創性的組合(比如耐克的飛人喬丹未來珍藏款,上面有3M反光網籃格子圖案)。
喬恩·布謝米(Jon Buscemi)十多年前進入運動鞋行業,在溜冰鞋品牌DC Shoes工作。在他看來,對運動鞋的普遍興趣和接受代表了時尚界的一種文化變遷。
“這種產品的顧客非常容易受文化、環境和新鮮事物的影響,”喬恩·布謝米在電話採訪中說。他將自己的創作過程與明星大廚解構一道熟悉菜餚的過程相比較。“我覺得從設計的角度講,男人不一定想離開自己的舒適地帶太遠。但是你可以改進面料和配飾,這樣你能做出精緻的、重新闡釋的經典。”
紀梵希的創意總監里卡多·提西為耐克設計的RT系列。
Nike
當然,在運動場外穿運動鞋的概念並不新鮮:20世紀70年代穿到Studio 54夜總會的耐克華夫運動鞋(Nike Waffle Trainers);山本耀司為阿迪達斯做的早期設計;普拉達(Prada)的PS0906 ,它們在1997年首次亮相,很快在附庸風雅的人群中流行開來,各種款式競相引領潮流。
科萊特的創始人、創意總監莎拉·安德爾曼(Sarah Andelman)認為時尚運動鞋已經成了一種“社會現象”,其中的佼佼者受到青睞既因其功能性,也因其設計美感。
“他們之前穿的是什麼?”她在該店的底層咖啡廳沉思說。幾天前,提西為耐克設計的運動鞋亮相時,等候的長隊蜿蜒至人行道上。科萊特每週接到兩款或三款新鞋發布,有些品牌時常為該店生產一些專供款,上面含有該店的標誌性寶藍色。
“運動鞋是一個更能發揮你的創造力的領域,因為它讓人想到體育,但同時你也在跟科技打交道,”設計師皮埃爾·哈迪( Pierre Hardy )說。他提到運動鞋時用的是法語術語。這一季,在他引人注目的設計中參考了羅伊·利希滕施泰因(Roy Lichtenstein)和歐普藝術,同時也繼續他的正式男裝系列。“你可以帶一點未來主義,一點波普文化,”他說。男人們似乎無所畏懼。哈迪說他的運動鞋目前佔他男裝生意的77%。
拉夫·西蒙斯為阿迪達斯設計的色塊圖案運動鞋。
Adidas
男性顧客也不會因為價格而退縮,橡膠鞋底的球鞋正在和時裝鞋抗衡。哈迪的高端款式價格在570歐元至850歐元之間。里克·歐文斯( Rick Owens )為阿迪達斯設計的Vicious款價格為490歐元,華倫天奴(Valentino)的霓虹橡膠飾釘迷彩印花Rockstud運動鞋也是這個價格。顧客們熱切盼望的迪奧桀驁(Dior Homme)和加勒斯·普(Gareth Pugh)的運動鞋也在500歐元左右,相比之下,西蒙斯的斯坦·史密斯款才370歐元,顯得很便宜。
主要得益於男性時尚雜誌的編輯立場——《GQ》的三月刊有一篇關於本季最佳的綜述,宣告高級運動鞋“全面來襲”——如今幾乎沒有什麼場合是不適合穿運動鞋的。伊麗莎白·塞曼海克(Elizabeth Semmelhack)在多倫多的巴塔鞋子博物館( Bata Shoe Museum )策劃了一個關於運動鞋文化的展覽,該展覽將持續到6月1日。她說,這股潮流是一個更大的關於男性自我表達的運動的一部分。“運動鞋把男人們釋放到時尚界,且不會對他們的個性造成威脅,”她說。
迪爾克·舍恩伯格(Dirk Schönberger)從2010年起擔任阿迪達斯運動時尚部門的創意總監,可以被認為是能從職業運動鞋的框架外思考的人。但是,他堅持認為自己的展望從未遠離該品牌的基因。“我來這裡不是要把阿迪達斯變成一個時尚公司,”他在柏林接受電話採訪時說。
他補充說,“不管人們認為我們多麼遠離了核心”,設計師們“來我們這裡是來做職業運動鞋的”。
布謝米的皮質高幫鞋上有18k金鎖。
Buscemi
對舍恩伯格來說,招募不同合作者的作用在於“他們能對這個品牌產生影響,但是不會徹底改變這個品牌”。“有些人和傳統更密切地結合;有些人參與傳統,把它變成新的東西。但是不管他們做什麼,阿迪達斯仍然是阿迪達斯。”
歐文斯設計的Vicious運動鞋有獨特的分離鞋底,它無疑是屬於太空時代的風格。“過去我不喜歡它們[指運動鞋],因為它們都一樣,沒有新意,後來我意識到可以對它們進行改造;一旦我決定去模仿它們,它們就變得對我很重要,”他在郵件中說。
西蒙斯說自己的行業背景能夠透露他對運動鞋的看法,而且與阿迪達斯的合作讓他對技術考量有了新的洞察。“我不喜歡像大多數品牌那樣把運動鞋'時尚化',”他在郵件往來中解釋說,“從那個角度講,我能從阿迪達斯那裡學到一些東西。但我們是在高級時裝的大環境中設計,而不只是考慮性能,所以雙方能互相學習。”
布謝米說他花了約15年時間才組建了自己的同名公司,其中一個原因是市場需要達到能夠接受這樣的高端、高價運動鞋的程度。“我覺得這個種類早已出現,但是男士奢侈運動鞋的接納力才剛剛形成。”
也正是如此,巴塔鞋子博物館的塞曼海克確信,目前的臨界數量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時尚潮流,而是具有更深遠的意義。“在我看來,它預示著更大的文化變革。”
本文最初發表於2014年5月27日。
翻譯:王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