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s new national stadium is officially completed.
建築師隈研吾:寄寓於新國立競技場的思考
社會 文化
1964年東京奧運時,目睹了丹下健三設計的代代木體育館,隈研吾立志要成為一名建築師。半個世紀後,正是隈研吾,因緣際會地承接了2020年東京奧運主場館「新國立競技場」的設計工作。這位活躍於世界舞臺的建築大師,在採訪中為我們談了他對設計新國際競技場的想法及抱負。
隈研吾 KUMA Kengo
1954年出生於横浜市。1979年完成東京大學研究所工學系建築學科碩士課程。歷經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客座研究員後,設立並主持隈研吾建築都市設計事務所。2009年起出任東京大學教授。1997年憑「森舞臺/登米町傳統藝能傳承館」獲得日本建築學會賞。同年還以「水/玻璃」獲得美國建築師協會的BENEDICTUS AWARD。此外,「根津美術館」和「檮原‧木橋博物館」還分別獲得2010年毎日藝術獎和2011年藝術選獎文部科學大臣獎。著書有《負建築》、《接續建築》以及與清野由美共著的《新‧都市論TOKYO》、《新‧Mura論TOKYO》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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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膽火中取栗
——隈先生目前正著手於2020東京奧運、帕運的主場館「新國立競技場」的設計工作。而這個新國立競技場因為重新舉辦設計方案招標競賽等問題而成為一個有「前科」的項目。
「針對當初札哈哈蒂(Zaha Hadid)的設計方案所引起的爭議,先前就有不少媒體來徵詢過我的意見,不過因為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所以也不敢輕率發言。原本還在想,若有哪位建築師去承接這個項目,那簡直就是在火中取栗了。只是做夢也沒想到,最終斗膽伸手去撿那顆栗子的,竟然是自己。」
——您為何當初沒參加設計方案競賽呢?
「原本的參賽條件中,要求參加者必須是普立茲克獎之類的主要建築獎項得主或具備大規模體育場館的實際設計經驗等,像我這樣的人,顯然不在其列,根本沒人要(笑)。但是哪裏想得到,札哈哈蒂的設計方案竟被完全歸零了。重新舉辦設計方案競賽時,大成建設來問『要不要一起參加?』,真把我嚇了一大跳。」
——那麼,您決定「火中取栗」的理由呢?
「一個個人建築師要參與如此大規模的設計項目,在今天保守化的日本,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我下定決心,即便是為了不讓建築師這個職業之火泯滅,也需要做好準備,並全力以赴。」
奧運場館,時代的象徵
——您還說過,新國立競技場是「命運的安排」吧……
「我的孩提時代跟戰後日本的高速成長期重疊。第一次舉辦東京奧運(1964年)之前,都市裏光彩奪目的建築物接二連三地拔地而起,改變了東京的樣貌。而象徵著那個時代的建築,就是丹下健三為東京奧運所設計的國立代代木競技場的『第一體育館』及『第二體育館』。當時我還是小學生,在奧運閉幕之後常常跑去第一體育館裏的游泳池。泡在泳池裏,看著從高高的天窗照射進來的光線映在水面上閃閃發光,那崇高莊嚴的光景令我整個心靈入迷神往,引導我做出了將來『也要成為建築師』的決定。」
——而那個少年在56年之後,作為建築師,為即將再度於東京舉行的奧運設計了主場館。
「那也是因為設計方案的競賽經歷了種種迂迴曲折……,讓我不由得感覺到冥冥之中的天意(笑)。」
——聽說,完成新國立競技場項目的時間非常有限呢。
「其實任何建築項目,都是在緊迫的時間表中奔忙,在最後一刻到來之前,一直需要您去斟酌考慮各種可能性和選擇。不過這次,甚至都沒有讓人去忙亂的時間。但有兩點,是我在每一項建築設計中都非常重視的,那就是『盡可能地壓低建築物的高度』和『使用當地的天然建材』。聽起來再單純不過了吧(笑)。經過我們縝密的結構計算,得以讓原設計方案中75m的建築物高度降低到49m。這令我心中頓生一種自信——『好極了,這樣就有完成的把握了』。」
——在注重建築藝術性的權威之間,對於像新國立競技場這樣由營造業者與建築師聯手,設計、施工一手包辦的「Design to construction system」方式,評價似乎並不怎麼好……。
「因為Design to construction system方式是由營造業者主導的,大家為此會產生抵觸感吧。但是我覺得,像新國立競技場第二次設計方案競賽,這種不論日程或預算都非常苛刻的項目,Design to construction system方式不但必要而且有效。歷經了IT革命,21世紀的世界正處於巨變之中。如果在那種情形下還拘泥於往昔的權威思維,建築師就會被當成『不諳世事,一味固執己見的怪物』而遭社會摒棄。我自己通過在世界各地的工作,確實感受到了這種危機。不論怎樣的方式,建築師只要能確保必須達到的設計品質,努力不懈地潛心於工作,最後必能完成一個優秀的建築作品。憑著這種信念,我認為建築師甚或應該有一種氣概,由自己反過來去主導Design to construction system的流程。」
體現了生態理念的建築
——新國立競技場的的木質材料相當引人注目呢。
「木造建築在當今世界建築領域已形成為一大趨勢。1923年日本關東大地震之後,留下了一個木造建築的都市會燃成灰燼的夢魘。不過,這20年間材料技術取得了日新月異的發展,與混凝土有著同等程度耐火性的木材也問世了。因此,建造大型木造建築已不再是夢想。」
——預算方面問題如何?
「如果因為使用木材而導致預算增加,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這次的設計,外牆用了杉木,屋頂的支撐結構使用了日本落葉松。兩者均為國產,不但容易籌集,價格也便宜。若要使用國外的木材,運送時會產生大量的二氧化碳,使用國產木材的話,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至於木材的加工,也都是地方小型加工廠平時就擅長的技術,無需再做特別的設備投資。靠這樣『不起眼的小技術』的積累,來成就一座容納8萬人的體育場——我自己就是被這種巨大的挑戰而深深地吸引。」
——奧運主場館不需具備標誌(紀念)性嗎?
「捨去建造巨大地標建築的陳腐想法,我覺得這個體育場應融入明治神宮外苑那片巨樹參天,蔥綠蒼翠的綠林之中,成為它的一部分而永遠留在人們的記憶裏,這才是比較好的方式。在新國立競技場的場地上,我還計畫讓經濟高速成長時期被填埋的澀谷川『重見天日』,潺潺流淌。我認為,與其討論建築物的形狀問題,不如考慮如何將周邊的環境為市民開放並使其具備可持續性,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這才是更為重要的。所以,我的設計也會在這方面更多地傾注心力。」
採訪人、撰文:清野由美攝影:鈴木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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